恋语小说 其他类型 咸鱼躺平失败后我驯化了死对头无删减+无广告
咸鱼躺平失败后我驯化了死对头无删减+无广告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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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影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时宜秦霄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躺平失败后我驯化了死对头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流年碎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般情况下,周时宜都是上午学习,中午和裴雪归一同用膳,下午的课程早早结束,回到偏殿,如果太子在,就跟太子一起用晚膳。这天上午,裴雪归说她学医的初衷已经达到,如不打算留在宫中做女御医,无需再学。周时宜知道自己学有所成,可以出山了,雀跃着提前回到太子殿。经过正殿时,看见太子一人坐在桌旁静思,她奇怪地咦了一声,退回脚步,朝太子走去。“今天怎么如此有空?”周时宜好奇地打量他。太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时宜,如果,父皇同意册封你为太子妃,你愿意吗?”如果她愿意,他会尽全力让皇上同意封她为太子妃,即使不能,他会留她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个问题周时宜不是不曾想过,是不愿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用心地感受到太子对她的用情,心里...

章节试读

一般情况下,周时宜都是上午学习,中午和裴雪归一同用膳,下午的课程早早结束,回到偏殿,如果太子在,就跟太子一起用晚膳。
这天上午,裴雪归说她学医的初衷已经达到,如不打算留在宫中做女御医,无需再学。周时宜知道自己学有所成,可以出山了,雀跃着提前回到太子殿。经过正殿时,看见太子一人坐在桌旁静思,她奇怪地咦了一声,退回脚步,朝太子走去。
“今天怎么如此有空?”周时宜好奇地打量他。
太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时宜,如果,父皇同意册封你为太子妃,你愿意吗?”如果她愿意,他会尽全力让皇上同意封她为太子妃,即使不能,他会留她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个问题周时宜不是不曾想过,是不愿想。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用心地感受到太子对她的用情,心里隐隐知道自己可能也动情了,但是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更何况她一直都做着离开皇宫的打算,如果留下来,这些准备都成了无用功,逍遥世外的美梦都成了幻影。
看出周时宜的犹豫不决,太子轻叹了口气,“是了,你与以前不同了,现在的妃位在你眼中一文不值了吧?”
“时宜,我再问你一次,愿意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太子妃吗?”
周时宜咬咬嘴唇,坚定地摇摇头:“不愿意!”
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太子才无力地说:“也罢!父皇为我选好了太子妃,是西越国的嫡公主!下个月举行册封仪式!”
“你,就作为侍女呆在我身边吧!”
......
“那恭喜太子又得佳人咯!”她扬起白玉般精致的小脸,带着笑意。她应该高兴的,为何会有酸涩涌上心头?她明明是在笑的,为何眼睛却迷蒙看不清?
戴默在心中把自己骂了个遍,你不是最讨厌三妻四妾的男人吗?你不是喜欢裴雪归那样温和敦厚的男人吗?现在怎么犹豫不决,你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坚定地拒绝吗?怎么能有不舍?甚至隐隐地嫉妒那位嫡公主?
周时宜努力收回眼眶中迷离的泪光,保持着微笑告别太子,回到偏殿。
这一夜,两个人都失眠了,深思,挣扎......
周时宜好容易熬到天亮,起床直奔裴雪归的梅园。穿过梅林,来到裴雪归的院门口,裴雪归正坐在矮凳上铡草药,动作熟练悠闲,如行云流水。宽大的白色袍袖随着上下举动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晃悠。周时宜恍惚看见一个淡如清风,柔如白云的男人,坐在山林里的小木屋门口,铡着草药,他的脚上是一个毛茸茸的小狗脑袋,一只黄色小狗正懒洋洋趴在他脚边假寐。阳光照在他身上,散发着宁静的淡淡的光晕。她在院子旁边晾着衣服,院门口的菜园地里,几只母鸡在啄食......
周时宜又觉双眼发涩,喉咙发堵,心中酸涩,暗叹道:想和心爱的男人,过着悠然南山的生活,真是太难了!也不知道几世才能修到那样的好福气!
裴雪归停下手中动作,偏转头,冲她微微一笑,招手道:“时宜,过来!”
周时宜缓步走到他身边,蹲下,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地上铡好的草药......
裴雪归拍拍她的头,温和道:“有心事?”
“雪归,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坚定?早就做好离开的打算,却在听到他有新的太子妃时,不知所措!”
“你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得到了,需要付出的是维持这份爱的精力;失去了,需要付出的是在心中默默坚守的苦涩。”
周时宜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而是不敢再爱,爱上太子这样的男人,悲剧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分三种:
第一种:温婉贤良的女人。这种女人,往往像藤蔓一样依附着自己的男人,即使男人三妻四妾,取了又取,她们依然贤淑,默守着孤独的日子一天天熬下去;
第二种:嫉妒歹毒的女人。这种女人,善嫉妒,好阴招,和众多女人明争暗斗,闹得鸡犬不宁,却在男人面前,使出千般魅惑手段,万般奉承讨好。
第三种:浪荡剽悍的女人。这种女人,多出身高贵,在男人三妻四妾的同时,自己也养男宠,和丈夫过着河水不犯井水的生活。
周时宜从现代来,不同于这个年代的任何一种女人:她温婉却不攀附,独占却不歹毒,与世无争却容不得别人染指自己的夫君,她的夫君,今生今生,只能疼她爱她一人。如果天底下没有这样的男人,她宁愿终生不嫁!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周时宜不想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快刀斩乱麻,趁这团麻还未到理不清的时候。
“雪归,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你真的决定了?”裴雪归深深地看着蹲在地上,一脸决绝的周时宜。
“恩,越快越好!”
“我得好好准备一下,陪你一起离开!”是要好好准备,如何出得皇宫,又要太子不要下令通缉他们,路上的衣食住行如何安排,离开后他们往哪里去,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安排的。
“不,是我一个人离开,你是太子的左右臂膀,我们一起离开,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裴雪归牵起周时宜的手,走到桌旁,和她一起坐下。
周时宜抽出他掌中的手,反手拍拍他的手背,道:“你放心,我懂医术,又会易容,只要小心,应当能够自保。待我找到一处安静隔世的地方住下来,你以后告老还乡了,可以来看我”她朝他轻松一笑。
“此事容我再想想!”
......
周时宜带上裴雪归给的毒药、解药、易容药,以及一些珍稀药丸,回到偏殿,又收拾了一些首饰和细软,挑了两套合身中衣,一同装在包袱里。
她掂了掂重量适中的包袱,满意地拍拍,将它塞到床底,只等裴雪归那边安排妥当,就准备离开。做好这一切,才爬上床,抱着被子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周时宜经过太子寝殿时,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太子不知是上早朝去了,还是一夜未归。
空空的太子殿,只有几个低头静立的丫鬟,太子不在时,静的连只苍蝇飞过的嗡嗡声都能听见。
这样的地方,直叫周时宜呆得想发疯,真的无法想象,那些没有太子陪在身边的侍婢和嫔妃,平时是怎么过来熬的,周时宜很担心她们会无聊得扯头发。
周时宜发现,自从她住进太子偏殿后,没见过任何侍寝的侍婢和嫔妃出现,但不知是否有专门的寝殿供太子和他的女人们享乐。
出门时,她穿着太子送的那件银色大氅,去找裴雪归商量出逃事宜。
在裴雪归的房间里,她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一身宽大的黑色锦服的太子,正和裴雪归专注地在竹制小桌上下棋。
他们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衣如墨,一个悠闲自得,一个庄严高贵,凑在一块竟有一种怪异的和谐。
周时宜跨过门槛,裴雪归偏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招手和声到:“来啦?过来坐!”
太子只是抬头睨她一眼,又低头落下一子。
周时宜尴尬地笑笑,这时丫鬟搬来一只竹凳,她就坐在两人旁边安静地看着。
他们下的是围棋,周时宜看不懂,无聊地一会看看太子,一会看看裴雪归。
她想出去走走,等太子走后再来找裴雪归,可是入宫以来,除了太子殿,就是裴雪归的院子,这里又不认识其他人,根本就无处可去,又实在不想回到清冷的太子殿,只好痛苦硬撑着看他们下棋。
周时宜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这下围棋,到底谁胜过谁?
裴雪归赢的时候多,还是太子赢的时候多?顿时,周时宜来了精神,挺直身板,瞪大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瞧着棋盘。
同时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动静,一局结束了,他们总要说点什么吧?
果然,裴雪归边收棋子边调侃道:“我说太子,你这一分神就输棋的毛病还是没改啊!五局三胜,要想胜你,还真不容易!”
五局三胜?难不成他们平时棋艺不分上下?
也对,一个是治国能手,一个是幕后军师,论智慧心机嘛,都差不离。
敌逢平手,才能相当,难怪他们会惺惺相惜。
“你心不在此,我不会乘人之危,这棋......就此作罢!”裴雪归站起来,收着黑白棋子。
自从周时宜在桌边坐下后,太子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周时宜心中郁郁:这人心眼堪比妇人!
太子双手扶桌,站直起身,对裴雪归道:“那,老规矩,比剑!”
话语刚落,就有侍从递上一把宝剑。宝剑出鞘,光芒四射,周时宜不识剑也绝对相信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只见剑柄上饰有七彩宝珠、九光华玉,剑身寒光逼人、刃如霜雪。这样的宝剑,不会真用来比试吧?
周时宜目瞪口呆中,裴雪归也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佩剑,他哗地一声抽出佩剑,对着剑身取屈指一弹,佩剑立即发出翁鸣声,只见剑身薄如蝉翼,隐隐泛着嗜血红光,也是难得一见的名剑吧!
别人的宝剑都是当做传家一样藏之珍之,如此用剑的人,当世恐怕只有这出身高贵的太子和地位斐然的裴雪归二人了,谁叫这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属于这位用宝剑比武的太子呢?
有侍从抬来一张大圆桌,丫鬟放上一套十几个茶杯大小的白玉酒杯,每个酒杯上面的花纹平展开来,连在一起,奇迹般凑成了一幅画。之所以发现它是幅画,是周时宜盯着茶杯研究了好久,无意中发现的。又有人抬来两大缸酒,将桌上的白玉酒杯到得满满的,还在周时宜奇怪两人比剑,为何现在又倒酒时,太子和裴雪归已经打开了。
周时宜不会武功,只看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不停翻飞,速度极快。忽的,两道剑光闪过,大圆桌上两只盛满酒的白玉酒杯不见了,顷刻间,又嗖地一下,两只空酒杯重新回到圆桌上。
这下周时宜的下巴掉地上了,她见过边打边脱衣服的,见过边打边谈的,见过边打边割人肌肤的,从来没见过边打边比赛喝酒的,这两人的相处方式果然异于常人。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周时宜,他们是男男,她都不会再吃惊了。
桌上的酒杯,以惊人的速度在变空,一旁的丫鬟们平静而娴熟地倒着酒,显然,她们对这种怪异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周时宜的视野里,只有黑白两只蝴蝶在扑斗,寒芒四射的剑光在激荡,玉兰花般的白玉酒杯在翻飞,不远处,雪白的金钱绿萼被剑气震荡得四处飘落,犹如翩翩雪花纷纷撒落......
这黑白蝴蝶飞、刀光剑影飞、绿萼梅花飞,周时宜的眼睛都被飞花了,极致的畅快淋漓和晕眩震荡使得她情不自禁地惊呼叫好。
周时宜从来没见过他们动手,这一动手便是惊天动地,就连她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两人都是当世顶尖高手。直打了很久,双方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待到落日西斜时,裴雪归那边的一坛酒先一步被他喝完。
两人同时停下来,裴雪归自是一派风轻云淡,飘然悠闲的模样,抱着手,提着剑,微微笑着;太子额头上则有细小的汗珠,脸色微红,他收起宝剑,一屁股坐到桌边,端起剩下的酒杯仰头喝下。
“不能喝就别喝了,小心伤了身体!”周时宜走过去,想夺下他手中的酒杯!
太子避开周时宜伸过来的手,端起一杯又一饮而尽,说道:“心都伤了,伤伤身体又何妨?”
裴雪归拉着周时宜也在桌边坐下,调侃道:“别管他,他号称千杯不醉!”
周时宜白了裴雪归一眼,他都号称千杯不醉了,那你岂不是堪称酒圣、酒仙、酒魂?
“不相信?你想想,以前有没有见他醉酒过?他今天只是心情不佳,酒量不胜以前,再喝两坛也没问题!”

周时宜一只脚跨进偏殿门槛,另一只脚正准备迈进,猛地听他这样一说,差点没绊倒,就这样生生地卡在门槛上。
“啊?”周时宜惊呼出声。
“我说,你今晚就睡在我那!”太子有点不耐烦。
“那你睡哪里?”现在除了装糊涂,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周时宜,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太子对你一再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太子声音提高了不止两倍,看到周时宜委屈紧张的神情,不经语气又软下来:“我只是累了,想离你近些!”
周时宜低着头,收回偏殿里的那只脚,向着太子的方向走去,她磨磨蹭蹭,似在地上找蚂蚁,又听得太子耐着性子道:“乖了,快些!”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周时宜足足走了一刻钟,她多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啊。
她边数蚂蚁边琢磨:可能太子真是对我有感情的。要是我过于明显的抗拒,以他太子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若用强的,我也没办法。还是先稳住他,见招拆招!
这样想着,周时宜终于磨蹭到那张宽大的床边,也不去掉外套,径直脱掉鞋子,爬到床的最里侧,拉上被子,头朝里地躺下,虽然自我安慰,身体还是禁不住轻颤。
周时宜精神高度紧张,屏住呼吸,咬着唇,竖起两只耳朵听太子的动静。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接着,床猛地一沉,太子上床,随后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朝她后背贴过来,修长的手臂紧搂着她的纤腰,带着龙诞香的浓浓男子体息,铺天盖地传来。
周时宜全身肌肉迅速紧绷,心脏咚咚咚直跳,似乎要破膛而出,大脑也停止了思索,一片空白,她一动不敢动地任身后的男人紧抱着,直绷得她骨头都疼。
过了半晌,感觉到身后的太子不再动作,仔细一听,有轻轻的鼾声传来,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周时宜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这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她动了动,不见太子反应,便轻轻地转过身来,望着熟睡的太子。
他真的太累了,就这样毫不设防地在她身边睡着了。
熟睡中的太子,褪去了那层高贵威严,简单纯净得像初生的婴儿般无害。
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是从腥风血雨中滚爬出来的?
他说过,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我也要在这处处机关暗器,满是血腥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吗?
周时宜跟着裴雪归学了一天医术,晚上又被太子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已是累极,不久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周时宜身边空空的,太子早就上早朝去了。
她看看身上的衣服,衣衫整齐,只是昨晚睡觉弄得有点皱,才松了口气,下床回到偏殿。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又跑到裴雪归那里学习认识草药。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没有再要求周时宜与他同睡,她也就渐渐忘了紧张和忧虑,投入到忙碌地学习中。
一转眼,周时宜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天气越来越冷。
入了冬,太子殿后院那片枫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林叶子全部掉光,落入土中,化作来年的春泥,供奉曾经养育过他们的树干。
裴雪归院里的金钱绿萼也冒出越来越多的花骨朵,零星一些骨朵甚至欲开未开,含苞待放。
周时宜每天从梅林旁经过,看着越来越多的梅叶和淡绿色的花骨朵,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她笑得灿烂的另一个原因,是太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朝堂上处理事务,没有时间管束她,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奇怪的是裴雪归却有大量的空闲来陪她学习,每次她问裴雪归太子最近在忙什么,他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周时宜无从知道答案,只得放弃。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寒冬。一天早上,周时宜从床上爬起来,房中光线格外明亮,她披衣下床,走到窗户前,推窗而望:满世界都是银装素裹,下雪啦!
下雪啦!下雪啦!
南方长大的周时宜,从来没见过下雪,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凛冽的雪风扑面而来,刮得她脸上生疼。周时宜拢了拢衣领,快步跑到院子中间。
整个世界银装玉砌,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周时宜只觉得置身空旷纯净的空灵之境,所有的欲念和思绪都被洗涤一空。
她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种无我的空灵境界,深深呼吸清新冰凉的空气,身上的毛孔无一处不舒爽。
长长吐出一口气,小脸被雪风吹的通红,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意,是这些日子来最开怀最纯粹的笑容。
她停下来,弯身掬起一捧雪,向半空抛洒去!
一身黑色锦服的太子出现在前院的拱门前,背着双手,看着孩童一样的周时宜,嘴角不由向上弯起。
他大步走到周时宜身边,拍拍她冻得彤红的小脸,心疼地用温暖的手掌不停搓揉她因为玩雪变得冰冷的小手。
周时宜的心又快速跳动起来,红彤彤的小脸更红了,饶是如此,她还是乐呵呵地望着他傻笑。
侍婢从屋里拿出一件银白的貂毛大氅,太子亲手给他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道:“好了,我们走吧!”

那人带着周时宜在京城的小巷中快速穿梭,直到追兵的声音消失不见,这才停下脚步。
他躬身行礼:“在下秦霄,奉裴大人之命,特来搭救小姐。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先带小姐到安全的地方。”
她心中充满了疑问,但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秦霄背着周时宜在京城的小巷中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座普通的民宅。
他将周时宜放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我们暂时在这里躲避,等风头过了,我会送小姐出城。”
周时宜环顾四周,房间虽小,但家具用品一应俱全,只是久未住人,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抬头看向秦霄,心中暗想:这个人武功不弱,却如此容易脸红。不过他看起来老实可靠,或许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的事情。
在周时宜的巧妙盘问下,秦霄透露了不少信息。
原来裴大人名裴雪归,是太子的贴身御医,医术高超,只为太子和皇上看病。
他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仅医术精湛,武功高强,而且为人清高,很少与人来往,太子对他极为看重,视他为军师,宫中无人不敬他三分。
周时宜和姐姐周忍冬从小就与太子和裴雪归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一年前,周忍冬被定为太子妃,原本即将大婚,却不料发生了这场悲剧。
至于周丞相谋反的真相,秦霄作为下人,自然无从得知。
周时宜和秦霄在房间里交谈,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
就在他们稍稍放松警惕时,屋外突然火光冲天,脚步声和喊声此起彼伏:“就是这间屋子,下午有人看见一男一女进去了,很可能是逃犯......”
“快,打开看看......”
周时宜惊慌失措地看向秦霄,他也是一脸严肃。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唯一的出路是窗户。
秦霄果断地说:“我们从窗户走。”
但当他们打开窗户,却发现四周已被官兵包围,火把照亮了夜空。
秦霄若是独自行动,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但带上周时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霄无奈地说:“看来我今天的任务是无法完成了。请小姐先跟他们回去,我立刻去通知裴大人,他一定会设法救你。”
说完,他纵身跃出窗外。
房门被撞开,周时宜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官兵返回皇宫。
大殿内冷清而寂静,太子的面容如同大殿一般阴沉。
周时宜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她的面容依然保持着镇静。
太子沉默不语,周时宜也不敢开口。
这种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终于,周时宜听到太子低沉的声音:“没想到你还会逃,我还以为你会在天牢中自尽,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们周家的女人想成为本殿下的太子妃?哼,做梦!”
周时宜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周家和太子之间究竟有何纠葛,这一切真的只是太子抓住了周丞相谋反的把柄这么简单吗?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太子。
这是一张极具轮廓的脸,宽额、挺鼻、薄唇,带着几分混血儿的特征,威严中透露出皇室独有的高贵。
然而此时,那张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
周时宜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摇尾乞怜还是视死如归?
但她知道,无论她如何选择,太子都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放过她。
就在周时宜左右为难之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裴雪归见过太子。”
随着声音,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淡淡的药香也随之飘来。
“雪归,你来得正好,依你之见,这个叛臣之女该如何处置?那个救走她的人,会是谁?”
裴雪归沉思片刻,回答:“太子既然在太子殿见时宜,要怎么处置,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吗?至于是谁救走时宜,微臣也说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太子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暂时将罪臣之女周时宜囚禁于霖霜院。”
囚禁于霖霜院?就是说暂时不会被砍头了,终于又躲过了一劫。
这时的周时宜已是满身冷汗,腿脚都有点发软。
这霖霜院是座废弃了的冷宫,长满青苔的青石围墙,漏雨的屋顶,歪斜的木大门,无不昭示着这里的破败和寂寞。
屋子最里面,破旧的木床上放着散发霉味的潮湿的被褥,一张桌子,两根圆肚凳子,木床旁边,是掉了漆的红色的梳妆台,上头立着一面泛着黄光的铜镜,镜面并不光滑,隐隐能看清里面的人影。
周时宜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摸样,肤若凝脂,只是这时候的小脸苍白无血色,她眉如远山之黛,形如柳叶,长而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温若水波流动的双眼,本是倾国倾城的俏佳人,却因为在牢里受了几天煎熬,显得憔悴不堪。
坐了一会,周时宜走向床边,一头倒在床上就睡,潮湿霉臭的被子虽然令她很不舒服,比起天牢又好了很多。
她浑浑噩噩的睡到掌灯时分,有太监送来几个硬得能打死狗的馒头,和一碗发馊的大米粥。实在是难以下咽,周时宜还是皱着眉吃了一个馒头和大半碗米粥。
放下已经冰冷的碗筷,周时宜和衣披着被子窝在床上,仔细的想着今后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只听“噗”的一声响,窗户纸破了一个小洞,掉进来一团东西。
她捡起来,是张纸条,上面写着:取悦太子。
取悦太子?我现在人在冷宫,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如何取悦?
周时宜边想边打开门,院门口只有两个守夜的太监,是派来监视她的,并没有发现送信的人。

睡到中午丫鬟叫醒她用午膳,也不见太子回来,周时宜决定出去走走。初来时,因为事事有所顾忌,从来没有出过太子殿和裴雪归的院子。乘着今天天气晴朗,她披上那件银色大氅,雀跃地朝太子殿的大门走去。
周时宜不识路,她一味地瞎溜达,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过弯沿的花间小路,来到一个偌大的花园。虽然现在已是寒冬腊月,这园子里却百花怒放,碧绿成荫,周时宜心想这定是御花园了。
她兴奋地看看这朵花,扯扯那片叶子,自娱自乐,正在兴头上,忽地看见院子的另一头,走来一行人,其中一人最是显眼,正是早上叫周时宜等他回来的太子承琰。
他双手背在身后,正踱着优美的步子朝这边走来,他的右手边,是一个五十岁上下,面皮白中带着暗黄的男子,他穿着祥龙腾云图案的华服,应该是当今皇上。
他一脸瘦削,表情厌怠,明显的纵欲过度。太子的左边落后半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俏美人,她细小的腰肢一扭一扭,领口开的很低。
她一脸痴迷地望着太子,恨不能立刻贴上身去,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他们身后簇拥着大堆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行进着。走到一半,皇上忽然对太子说了一句什么,掉转头往回走,一大半的宫女太监也跟在他身后陆续离去。
顷刻间,只剩下太子和那位娇俏美人儿,还有几个异装打扮的丫鬟。
眼看他们就要走到跟前,周时宜连忙躲进浓密的花丛中,蹲在地上,从花叶缝里向外看。
太子走到周时宜藏身的花丛前,娇俏美人儿上前几步挽住太子的手臂,在他身上蹭揉,靡软的娇声道:“太子,你定要好好陪陪臣妾,人家一路上都在想着你呢!”
“你从西越国远道而来,自有人为你妥当安置,你且好好休息!”太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周时宜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那双缠住太子手臂的白嫩小手十分碍眼。
原来是她就是西越国嫡公主,未来的太子妃呀,这样的妖娆俏佳人,太子定是十分欢喜宠爱的吧。周时宜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涩:我算什么,他身边的侍女么?既然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
想到要每天守在清冷的宫中望穿秋水地盼着他从别的女人床上爬起来,又施舍一般地爬上她的床,周时宜心中抽痛不已。
他已经有了太子妃,我再也不能留下了,再不走就会万劫不复......周时宜心中悲哀地想到。
册封太子妃的大典是在两天后举行的,这两天中,太子一直很忙碌,中途偶尔会抽空回来看看周时宜,低声安慰她:很快忙完就回来陪她。
周时宜温柔地朝他笑笑,叫他只管去忙,不必牵挂她。太子听了才放心地匆匆离去,忙着近在眼前的太子妃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当晚,宫人太监忙里忙外,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因为每逢喜事,他们都会得到打赏,人人都早就盼着这次的册封大典了,而且巴不得太子多册封几次太子妃。
宫内一片喜庆,到处披红挂彩,唢呐声、爆竹声、琴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太子殿的侍女丫鬟也到皇宫中忙碌去了,留下周时宜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太子偏殿。
她用事先准备好的易容药物仔仔细细抹在脸上、颈上、耳朵上和手臂上,贴好假喉结,又用融化的白蜡封住耳洞,然后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太监衣服,从床底下捞出包袱,背在背上。
她走出偏殿来到太子的寝殿,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的熟悉,她看向那张宽大的大床,就在前天,她还和那个俊美高贵的男人相拥而眠,交颈深吻。
而今夜,那个男人会将别的女人拥在怀里,压在身下;而今夜,她将远离这里的一切,与他相隔千里,再难相见。
周时宜摇摇头,甩掉心中的惆怅,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转身出了寝殿大门,向着裴雪归的院子走去。
裴雪归正倚着门框在等她,看见一脸暗黄,穿着太监服的周时宜,笑道:“果然名师出高徒,这容易的,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周时宜厌厌道。
“裴早就在此恭候你了!”他接过周时宜的包袱,领着她一直走到院子门口。大门口的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马车,黑色厚重的布帘挂在马车前面,挡住外面的视线。
裴雪归坐在周时宜对面,看着低头不语的周时宜,声音非常轻柔,“时宜,你怎么了?还是不舍?”
周时宜抬头冲他咧嘴一笑,“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次离开,该前往何处!”
“放心,我都已打点妥当,有人会来接你!”
裴雪归走过来坐在周时宜身边,伸出他骨节修长的大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在外万事小心,过段时间我会去找你!”
周时宜心中早已视这个温和淳厚的男人为兄长,这个略显亲密的动作,让她觉得心里很温暖,揪紧的心,微微一松。
“雪归,好好辅佐他做个好皇帝,不要来找我,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
裴雪归没有再说话,只是展臂将她紧搂在怀里,一路沉默地任马车在喧闹的皇宫中奔驰。不多久,马车蓦地停下来,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呵斥:“什么人,出宫干什么?”
裴雪归站到马车门口,揭开帘子,将手中的令牌向外一亮,慢声道:“出宫自有要事!”
片刻,刚刚呵斥的嗓音又恭谨地响起:“原来是裴大人,大人这边请!”
周时宜本以为会遭到严格的盘查,没想到他们这么轻易就出了城门,想来这裴雪归在宫中的权利真不能小觑。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月亮冉冉升起,再也听不见皇宫里的热闹喧嚣,只有田野草丛中的蛙鸣虫啾。马车出了城门,往城外使出十余里路,停在一条长满藤草的泥土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