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语小说 女频言情 关中盗墓手记后续
关中盗墓手记后续 连载
关中盗墓手记后续 石头娃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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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娃

    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浩孔乙己的女频言情小说《关中盗墓手记后续》,由网络作家“石头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和崔浩绷直身子。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浑身每一丝肌肉都僵直起来。我俩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期望满天神佛保佑,别让他们发现我俩。在我俩心慌到不行时,传来上面人说话声。“嘶,我的脚,今天真特么寸!”“谁让你自己不小心,我看截胡的人肯定是白天干的,咱俩再搜也不顶鸟用,还是回去帮忙取青铜器吧。”“那就走......等等,我刚踢到的木盖板下像是有东西,要不搬开看一下?”那人提议的瞬间,我心脏停跳了一拍。真有种死神即将降临的紧张感。崔浩更是浑身颤抖,冒出的冷汗湿透了衣服。“能有撒东西?黑妈咕咚能看到个锤子。”“真像是有东西......”这时我右手握住铁钎,缓缓调整姿势。哐!木板又被踢了一下。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我举起铁钎,做好有人下来就死命捅的...

章节试读

我和崔浩绷直身子。
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浑身每一丝肌肉都僵直起来。
我俩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
期望满天神佛保佑,别让他们发现我俩。
在我俩心慌到不行时,传来上面人说话声。
“嘶,我的脚,今天真特么寸!”
“谁让你自己不小心,我看截胡的人肯定是白天干的,咱俩再搜也不顶鸟用,还是回去帮忙取青铜器吧。”
“那就走......等等,我刚踢到的木盖板下像是有东西,要不搬开看一下?”
那人提议的瞬间,我心脏停跳了一拍。
真有种死神即将降临的紧张感。
崔浩更是浑身颤抖,冒出的冷汗湿透了衣服。
“能有撒东西?黑妈咕咚能看到个锤子。”
“真像是有东西......”
这时我右手握住铁钎,缓缓调整姿势。
哐!
木板又被踢了一下。
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我举起铁钎,做好有人下来就死命捅的准备。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时候只能拼死一搏。
“有个屁,赶紧回去找老大,得防姓孟的一手!”
“是我眼花了?那就回吧。”
两人说话声渐渐远去,脚步声也逐渐消失不见。
直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才松开铁钎推开崔浩,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起来。
真是度秒如年。
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却像过了好几年那样漫长,浑身肌肉紧绷的都酸疼了,衣服更是被冷汗湿透。
“呼哧呼哧!”
崔浩喘气如牛,双手使劲擦着脸上的汗珠。
“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还是你厉害,一早就让躲进坑道里,不然刚才就被堵住了。”
我心有余悸的揉着心口。
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要是那两人再谨慎点仔细点,把木盖掀开查看的话,我俩可真跑不了。
以后要加倍小心,安全上决不能马虎。
因为这次的事,往后我小心谨慎了一辈子。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最后还是马失前蹄。
“别废话,趁他们回去搬青铜器的空档,咱俩赶紧回村。”
“对对对,赶紧回。”
我俩离开废窑,小心的往村里走。
临到村里,崔浩突然低声说:“哥,孟建设一直对秀芳有意思。”
“昂?”我有些疑惑的瞥了眼他。
秀芳是十里八村一枝花,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多了,孟建设只是其中一个。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你还没想明白?”
“孟建设骨子里就不是好人,害你上不了大学的举报者,我猜就是他!”
“他羡慕嫉妒你上大学,又娶秀芳,眼红举报想拆散你们,所以写举报信毁你的前途!”
我沉默片刻,觉得崔浩说的有道理。
举报能引起上面重视,并且派人下来调查,少说得有村长背书。
而且调查是村长全程陪同,暗地里肯定说了不少我家的坏话。
目光看向村长家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没证据的事别乱说。”
嘴上让崔浩别乱说,心里却在孟建设身上记了一笔。
这次截了他的胡,拿走墓中最精华的部分,算收一部分利息。
而且因为截胡的事,搞不好孟建设会和盗墓团伙闹翻。
明天指不定能看到他被打的惨样。
回家藏好下墓收获,上炕闭眼就睡。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爷爷身体越发糟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爷么事,休息休息就好。”
“今天记得去找王媒婆,婚事耽搁不得。”
爷爷有些涣散的眼神望着我。
抬手想摸向我的头,却抬起一点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爷,我去找医生,给你买药!”
我真怕爷爷挺不住,抹着眼泪冲出家门。
现在能找的只有村医。
希望他的偏方,真有吹嘘的那么管用。
见到村医时,他鼻孔朝天高仰着头,都不带用正眼看我的。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昨天让我在村里丢那么大的脸,现在想让我给你爷治病,就跪下好好求我!”
我气的浑身发抖。
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打烂他的狗头。
但想到爷爷的病情,拳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我给你钱。”
“嘁,你能有几个钱......啊,这么多!”
村医的鄙夷,在我拿出钱时变成了惊讶。
我把爷爷给我攒的老婆本都拿了出来,重重拍在村医面前。
“一共68块3毛2,想要钱就给我爷看病。”
村医直勾勾盯着钱,贪念都从眼中溢出来了。
这些钱现在看着不多,但在那年月,顶的上村医三个月的收入。
“你这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孝敬我了啊。”
“哈哈,有钱啥都好说!”
“不过,这只算对我不敬的赔礼,药费单算。”
我懒得跟他计较。
只要稳住爷爷病情就行。
村医拿起钱喜笑颜开的揣进兜里。
转身去药柜配药,片刻后把几包药递给我。
草纸包着的药丸有大有小,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药。
我拿上药转身就走。
村医气急败坏的喊道:“还没给药钱呢!”
“记账,下次一起算。”
我心里在村医身上记了一笔。
帐,都得算!
回家刚喂爷爷吃完药,就听外面传来吵嚷声。
“二狗子,昨天见人去田里了么?”
“三驴,有人说你昨天下地,是不是刨东西去咧?”
“昨天见谁去东边田里滴,都可以举报线索,有重奖!”
是孟建设的声音。
我心里一激灵。
看来他和盗墓团伙没闹翻。
这是在追查昨晚截胡的人!
孟建设的喊声再度传来。
“呦,耗子,昨晚没出去打地洞吧?”
“建设哥你别拿我开玩笑,我不会打洞。”
崔浩的声音在发颤。
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无比紧张。
“紧张个什么劲儿?脑门上汗珠都冒出来了,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啊。”
“我是来找石头哥滴......别动我!光天化日,你对我一个男滴动手动脚!”
“昨天有人见你去地里了,给我按住他。”
“孟建设你个驴锤子!仗着你爹是村长就欺负人!乡亲们都来给我评评理!”
崔浩扯着嗓子使劲喊。
围观村民虽多,却都敢怒不敢言。
不仅因为孟建设他爹是村长。
更因为孟家人多。
孟建设的爷爷生了八个儿子开枝散叶,到孟建设这辈男丁有四十多人,是村里人最多的家族。
所以村里没人敢惹孟家。
即便孟家人胡作非为,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啪啪!
耳光声响起,外面一片死寂。
我沉着脸拿起钢钎往外走,突然响起崔浩凄厉的嘶喊声:“别动篮子!”
“敢动篮子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推开院门,就见到崔浩在院里急的转圈圈。
“耗子。”
“哥,你可回来了,咱爷已经吃药睡下了,看着还是没精神。”
“那个,跟驼爷谈的怎么样?”
崔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显然在期待下大墓的事。
不得不说,盗墓这行来钱实在太快了。
而且是无本买卖。
只要干一次,就会深深陷进去。
再想踏实干别的,基本就没可能了。
“不太好,而且咱们截胡的事,可能暴露了。”
我把方才的事讲了一遍。
崔浩听的一愣一愣的。
尤其听到驼爷中邪般的表现,更是惊恐到脸色煞白,上下牙都打起架来。
“吓,吓死我了!”
“光听着就那么可怕,驼爷说的那个她,该不会是墓里的女鬼吧?”
我摇摇头。
也不知道那个她到底是啥。
从科学角度分析,或许驼爷下墓受到惊吓,有了心理创伤,讲述往事时产生了应激反应。
又或许遭受恐惧冲击后精神出现幻视幻听的症状。
也就是所谓的精分。
但不管驼爷属于哪一种精神疾病,都肯定遭遇过巨大恐怖刺激。
所以毕国国君墓里,究竟有何等恐怖存在?
这是我想不出,也不敢想的。
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参与了。
卖了金玉器就送爷爷去省城住院,自己顺便在西北大当旁听生。
“哥,那什么毕国国君墓,咱就不去了吧。”
“天下坟墓千千万,咱的小命就一条。”
“找别的墓盗也一样。”
崔浩退堂鼓打的比我还快。
可惜的是,上天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虽然我俩不想冒险,但最后却都下了毕国国君墓,而且差点死在里面。
“我也这样想的。”
“明天找董老板把东西卖了,然后送我爷去住院,咱在省城待几天避避风头。”
“还有,明早不要穿西装,可以带着到省城再换上。”
西装太招摇了。
再让孟家人看到崔浩也有西装,等于贼不打自招。
我俩当晚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如约出发。
离村时,恰好村里人聚在晒谷场上,听孟建设读报纸。
那时候读报纸算是种娱乐活动。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孟建设用读报纸显摆自己有文化,就像求偶时开屏的孔雀一样。
秀芳也在人群里,而且就站在孟建设面前。
看起来,他是专门为秀芳读报纸。
“新华社报道咧一则振奋人心滴新闻!”
“广东中山滴黄新文,靠辛勤劳动养猪,年收入过万,纯收入高达六千元!”
“成为国内第一个万元户!”
孟建设慷慨激昂的念着,眼神不停往秀芳身上飘。
可秀芳和其他人,都被万元户这个词给惊到了。
“万元户?一年收入一万元?!”
“咱辛辛苦苦刨地,一年才挣百十个元,啥时候也能成万元户!”
“万元户得过啥样的日子?怕是顿顿都有肉吃吧。”
众人对万元户的羡慕,让孟建设傲然的昂起头。
他使劲咳嗽两声,等大家都不再出声,才慢慢说道:“咱村也快有万元户了,那就是我!”
“啊?”
惊讶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只能用啊声,来表达内心的震撼。
孟建设斜眼瞥我,眼神中带着挑衅。
“某个犯罪分子滴娃,被取消上大学资格,严重影响咱村滴名誉。”
“为给咱村正名,我孟建设,要勇为人先当这个万元户!”
“信用社滴贷款今天就下来,我要在咱村开砖厂!”
“用不了一年,我就能成为咱咸阳,乃至全省的第一个万元户!”
啪啪啪!
村民纷纷鼓掌起来。
各种恭维话不要钱似的送上。
秀芳父母最为起劲。
“之前我两口子瞎咧眼,看上石头娃那个烂怂货,差点把秀芳推进火坑里。”
“今天才明白,你和秀芳才是天造地设滴一对!”
她父母似觉得恭维还不够,一起把秀芳推到孟建设面前。
秀芳红着脸垂着头满脸娇羞。
那神情,与跟我订婚时一模一样。
孟建设乐的合不拢嘴,抱住秀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向我投来示威般的眼神。
嘎巴。
我用力握紧拳头,关节发出声声脆响。
“孟建设!”
“哥,他这是踩你抬高自己!”
“还有秀芳那贱人,装个屁的娇羞!他们就是对狗男女!”
崔浩怒骂两句还不解恨,从路边捡起石子准备扔过去。
“哥,我一扔咱就跑。”
“别闹,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呢。”
我把石头夺下,随意扔在路旁。
“他们爱咋咋,跟我没关系。”
现在萦绕我心中的,只有章楠。
跟章楠相比,说秀芳是野花都抬举她,顶多是草芥罢了。
我气的是孟建设说我爹是犯罪分子。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把紧要事办完,以后有的是时间算总账。
“哥,就这么看着孟建设嚣张?”
“他能当个屁的万元户!”
我拉着骂个不停的崔浩出村,心里却琢磨孟建设方才的话。
贷款开砖厂?
怎么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想用砖厂打掩护,挖那座毕国国君墓?
算了,驼爷光讲个故事就邪乎成那样。
有风险的事让他们去干。
自己还是安全第一!
我俩轻车熟路来到西安人民大厦,敲响董老板的房门。
门开,董老板立马笑的如同弥勒佛。
“就说怎么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陈老弟大驾光临,快请进。”
进了房间,我和崔浩都一愣。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帮,坐在沙发和椅子上。
每帮人脚下,都放着或大或小的袋子。
看来也是找董老板出货的。
这三帮五个人十道目光,齐刷刷的盯在我身上。
因为董老板正搂着我肩膀称兄道弟。
这让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嫉妒。
同为盗墓贼,董老板对他们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那是天渊之别。
“老弟啊,昨晚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来呢。”
“没想一大早就见到你啦。”
“啊,这几位也是同道中人,不过他们水平太差,都是些不值钱的破陶器。”
董老板随意的介绍了一句,对那些人完全不重视。
五个同道中人,闻言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董老板,我们就是运气不好。”
“谁不想挖大墓,可哪有那么多大墓可挖。”
“再说大家都刚入行,缺乏经验。”
五人为自尊辩解。
年龄最长的一位,突然冲我说道:“后生,听董老板意思,你是个有本事滴?”
“要不把你挖出来滴好东西,给大家看看?”

“这货凑是个兽医,别听他瞎咧咧。”
爷爷不想我担心,挥手示意村医快走。
村医知道我没钱送爷爷去省城治病,往后治疗的事还得求着他,立马鼻孔朝天整着凌乱衣服向外走。
“这病少说是肺痨,就算去大医院也未必活过一个月,我倒是有个偏方能试一试。”
“还有你石头娃,真以为自己还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咧?对我那么不敬,除非跪下求我,否则甭想我给你爷看病。”
我瞪眼怒视村医,准备修理他的臭嘴时,爷爷轻轻唤了我一声。
“石头娃,把桐木箱子打开,箱底有爷给你攒滴老婆本。”
“娶老婆不要光看漂亮,性子好能持家会过日子才行,等会你把王媒婆请来......”
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
说的事没一件关于他自己,全在为我以后的日子操心。
怎么听都像在安排后事。
我紧咬牙关伸出颤抖的手,打开桐木箱,从箱底翻出一沓钱。
几张十块里裹着一块和毛票,看起来厚厚一大摞,加起来却没多少。
我捧着钱来到爷爷身边。
爷爷盯着钱笑了起来:“爷没大本事,一辈子就攒了这么些钱,应该够给你娶媳妇咧。”
“只要能看我石头娃娶上媳妇,我也能安心闭眼咧。”
“爷!我不娶媳妇!我带你去看病,怎么都要治好你!”
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下了决定。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名节,什么老实本分,全都不要了!
要让爷爷活下去!
“说什么傻话呢,爷没病,身体好着呢。”
“快把王媒婆请来,记得嘴甜点,多说好听的。”
我应了一声,出门却直接去找崔浩。
拉他到没人的黄土坡上,琢磨下墓的事。
“耗子,那个盗洞我估摸是个团伙挖出来的。”
“驼爷讲过关中式盗洞费人力,少说得四五个人才行,咱俩下去要是不巧撞上他们......”
耗子没等我说完就急了眼。
“撒意思?咱就干看着不下去咧?”
“都说富贵险中求!这可是捡便宜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别急。
“不是不下去,而是要打好时间差。”
“盗墓一般是凌晨两三点干活,咱俩前半夜下墓取宝,记得带上油灯,榔头,洋火......”
那年头普遍把火柴叫洋火,手电筒在乡村很是少见,普通人家晚上基本用油灯。
定好细节,约好晚上十点田里见,我才去找王媒婆。
嗑着麻籽的王媒婆对我没半点好脸:“这不是大学生么。”
“哎呦,看我这脑子,忘了你被取消录取资格,当不了大学生啦。”
“就你现在的条件,只能找瞎眼,腿瘸,或者脑子不灵光的瓜女子,哈哈哈。”
王媒婆笑的嘴角能勾到天上。
我知道她是报复。
报复之前我拒绝她说媒的事。
一旁的村妇也大笑起来。
“石头娃,不会有好闺女嫁给你的,要不你把刘烂鞋娶回家。”
“烂鞋日子滋润着呢,未必看的上他。”
“连烂鞋都看不上的话,你就只有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滴份咧。”
这几个村妇最爱搬弄是非嚼舌根。
我考上大学时,她们说最好听的话奉承我。
我上大学资格被取消录取时,她们说最难听的话嘲笑我。
“莫欺少年穷!”
我撂下话转身就走,村妇们的嘲讽更恶毒了。
“屁的莫欺少年穷,你怂要穷一辈子!”
“就算你想给瓜女子当上门女婿,人家都未必要你!”
“跟你死鬼老爹一样,早点死了重新投胎吧!”
回家后,我说王媒婆没在,随后哄爷爷早早睡下。
天擦黑后我开始准备。
各种工具塞进军绿色帆布挎包,随手拿起捅火炕用的铁钎子。
黑又沉的铁钎实际是小号撬棍。
我想这玩意能防身。
万一真跟挖盗洞那伙人撞上,拿撬棍也有反抗之力。
没想到下墓之后,这根撬棍帮了大忙。
晚上十点,我和崔浩在田里碰了头。
见之前盖的浮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立马刨土打开盗洞。
当我准备进盗洞时,崔浩却拦了一下。
“哥,我个子小,在洞里更灵活,下去么问题咧你再下来。”
我迟疑的功夫,崔浩已经进了盗洞。
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做任何安全措施就下了盗洞。
往后的盗墓生涯中,我目睹及听说了很多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横死墓中的事情。
片刻后,我看洞深处的油灯晃了三下,这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我把铁钎插在腰间,用嘴叼住油灯提手后蹲下。
双手撑在盗洞两旁地面把腿放进洞里。
双腿呈八字形,摸索着踩在脚踏上,慢慢下入盗洞深处。
阴冷凉风嗖嗖从身边吹过。
四周被黑暗笼罩,只有油灯照亮的丁点范围。
手撑在洞壁时,略微光滑坚实的质感,让我有些惊奇。
感觉洞被挖出来时,洞壁还经过夯打加固。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关中式盗洞的另一个玄机。
挖盗洞时对洞壁进行夯打,把挖出的土夯打进洞壁中。
既能加固洞壁减少散土工作量,也能避免深挖的盗洞发生塌方。
你没看错,就是防止盗洞发生塌方。
后来在宝鸡盗墓时,就碰到一对因盗洞塌方,把自己埋进去的父子。
下到洞底举起油灯,入目是宽阔的四方形空间。
这伙盗墓贼眼头挺准。
直接把盗洞打在墓室东南角,下来就置身于墓室之中。
“哥,我有点怕。”
崔浩声音发颤,举着油灯的手在抖。
目光更是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棺材。
油灯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依然能照清鲜红色的棺材。
血一般的鲜红,在昏黄光线照耀下,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好似整具棺材都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
呼!
一股阴风突然刮过。
油灯的火焰快速闪烁,变的明灭不定。
墓内也因此变的忽明忽暗起来。
光影闪烁间,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扑向我们。
那一瞬,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手慌忙摸向腰间铁钎。
在左手握住铁钎的刹那,突然有东西向我袭来。
那东西先撞的我一个趔趄,紧跟着眼前一黑,我和崔浩手中的油灯同时熄灭。
糟糕!
碰见脏东西了?!
黑暗放大恐惧,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豆大汗珠唰唰从额头冒出,哗哗的顺着脸颊滚落。
这时有东西攀上我的左臂。
两个干瘦如爪子的东西攥住我胳膊,尖锐爪尖扣破皮肤刺入肉中。
死亡恐惧涌上心头,我觉得八成要死在脏东西手上了。
可爷爷的病该怎么办?
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还没让他们后悔呢!

崔浩声音凄厉如杜鹃啼血。
我心里一紧,难道篮子里装着金玉器?
糟糕!
昨晚忘了叮嘱崔浩。
他如果把金玉器装篮子里,那随时有人赃并获的可能!
哐!
我猛力推开院门,握紧铁钎冲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崔浩被两个壮汉反剪胳膊按在地上,他右手紧紧握着提篮把。
藤编的提篮上盖着蓝粗布,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孟建设轻蔑一笑,踩在崔浩抓提篮的手上。
脚在手背上用力踩踏,疼的崔浩浑身颤抖起来。
“孟建设,湿你先人!”
“有力气骂,看来还不够疼。”
孟建设再度用力。
踩的崔浩惨叫起来。
他疼的五官扭曲,眼泪鼻涕一起冒了出来,握着提篮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呵呵。”
“不还是松手了,那么丁点骨气别在我面前装。”
“里面装着昨天下地刨的古董吧,让我看看你刨出啥好东西了。”
孟建设满脸猫戏老鼠的戏谑表情,抬脚向提篮踹去。
哐当。
篮子被一脚踹翻,蓝色粗布落下。
里面装的黑色陶罐滚落在地。
汤水和肉块顺着碎裂的罐口流淌而出。
鸡汤的香气四散开来。
围观村民都使劲嗅着鸡汤香气,脸上露出惋惜神情。
那年月物资匮乏。
村里人把鸡当成宝一样。
尤其是能下蛋的母鸡,更是精心照看,指着下蛋换点钱。
除非家里有人生娃坐月子,才会狠心杀只鸡炖汤。
“可惜这么好一锅鸡汤咧。”
“一大早就见崔浩杀鸡,还杀的是他家最能下蛋的老母鸡。”
“老母鸡炖汤大补啊,真是糟践好东西了。”
村民的议论声中崔浩红了眼。
用尽全身力气猛一挣扎,竟从两名壮汉手中挣脱。
“这是我给石头哥他爷补身子的鸡汤!”
“孟建设,你赔我鸡汤!”
孟建设愣了神。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村民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听村医说,石头娃他爷昨天被气吐血,活不了多少日子咧。”
“石头娃真是可怜,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被举报断了前程,好好的婚事也没了。”
“耗子还算有良心,杀自家老母鸡给石头他爷补身子,不枉费石头以前护着他。”
“要我说,还是孟家人太横......”
“敢说孟家人不对,你也想挨揍咧?赶紧闭嘴吧。”
村里人虽觉得崔浩被欺负的可怜,但也没人敢出头帮他。
甚至提起孟家就谈虎色变。
我心中的怒火压不住了。
那是给我爷补身子的鸡汤!
那是崔浩的一片好心!
就这么被孟建设不分青红皂白的糟蹋了!
“让开!”
随着我一声暴喝,议论纷纷的村民瞬间寂静。
挡住我路的几个村民,更是飞快让出路来。
崔浩见我就像见到主心骨一样,飞奔归来哭诉。
“石头哥!”
“给咱爷补身子的鸡汤,让孟建设给糟蹋了!”
我面色更冷三分,眼中透出杀气,举起铁钎走向孟建设。
“哥,铁钎,你,你......”
崔浩看到我的眼神,惊的语无伦次。
他太熟悉我了。
知道我打架只要露出带杀气的眼神,就会抓住一个人往死里弄。
那是我被欺负多年总结出的经验。
要想让别人怕你,就要够狠。
要比所有人都狠!
展现狠的方式,就是抓住一个往死里弄,哪怕以命换命都要弄!
以往我都是用拳头,所以没弄出过人命,顶多打的对方口鼻出血而已。
但现在,我手里握着足以置人于死地的铁钎。
围观村民更是被我的气势震慑。
全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像是怕血溅到他们身上似的。
咕嘟。
方才按住崔浩的两名壮汉,被吓的冷在原地狠咽唾沫,想上前拦我,但又不敢动。
孟建设更是脸色发青,手指发颤。
以前他嘲笑我爹死在外面的时候,就被我按在地上狠狠掐住脖子,掐的脸色发紫差点窒息而死。
那次濒临死亡的阴影,到现在还挥之不去。
“石头,石头你冷静!”
“崔浩的事就是个误会,我以为他篮子里装着地里刨出来的贼赃,真不知道是给你爷补身子的鸡汤!”
“快把铁钎放下,鸡汤我赔你!”
“我加倍赔!赔两只,不!赔三只老母鸡!”
“石头你别再过来了,你们快拦住他啊!!!”
孟建设像无助的孩子一样边退边喊,全没刚才嚣张跋扈的威风。
围观村民也怕事情闹大,不少人出声劝我。
“石头娃别做傻事!”
“想想你爷!打死孟建设要偿命,剩下你爷一个人咋办。”
旁人的劝说声中,崔浩也回过了神。
他冲来,死死抱住我即将挥出铁钎的胳膊。
“哥!冷静!”
“弄死这家伙不值当,咱爷还要靠你照顾呢!”
“让他赔三只老母鸡,给咱爷好好补身子!”
“还有大事没干呢,冷静啊石头哥!”
孟建设见我被拦住,才有空擦去额头冷汗。
“对对,我赔三只老母鸡!我现在就抓老母鸡给你们!”
他边说边转身,想趁机逃走时,一道充满威严的喊声袭来。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闹事?!”
孟经纬带着十几个孟家人阔步走来。
围观村民立马如受惊飞鸟般散开。
孟建设面色狂喜,撞见救星似的喊道:“二叔,石头娃拿铁钎要弄死我!快把他抓起来!”
孟经纬如鹰般的锋锐目光扫来。
只一个眼神,就吓的崔浩哆嗦起来。
“完了!”
“心黑手狠的孟老二咋来了。”
“石头哥,咱咋办啊?要不赶紧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家可就在村里。”我冷声道。
那一瞬,我心中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要在村里立棍!
立棍是当老大的意思。
要想不受欺压,就得当老大。
以后要让孟家人给我当狗腿,看我眼色行事!
“哼。”
孟经纬鼻子里冷哼一声。
随意一挥手,十几个孟家人如狼似虎般冲了过来。
“放下铁钎,不然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冷然一笑,握着铁钎横在身前。
“今天就算死,也得带走你们孟家三五条人命!”
“嘶!”
四周倒吸冷气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聚成了响亮的声音。
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被惊到。
孟家人更是个个脸色铁青。
他们毫不怀疑我的话,都被震慑住不敢上前。
“你个碎怂,敢跟我玩不要命的!”
“老子跟人耍狠拼命的时候,你还没出娘胎呢!”
“往老子脑袋砸,看你敢不敢弄死我!”
孟经纬发了狠,右手指着自己脑门向我走来,
挑衅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轻蔑。
他在赌我不敢下手。
“有本事你别躲。”
我扬起铁钎高高举起,准备给孟经纬来个狠的。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铁钎。
我把铁钎举过头顶时,日光照射在尖头上反射出耀眼光芒。
孟经纬心里咯噔一下。
本想耍横镇住我,没想到我是真豁出去。
他想后退躲避,却怕损了自己威名。
想东拉西扯两句转移我注意力,可话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口。
在我双臂发力,挥动铁钎使劲下砸时,孟经纬死命闭上眼睛。
心中暗道一声:要完!
“石头娃且住手。”
随着话语声,驼爷缓步走来。
他背后隆起个龟壳般大包。
肩膀前倾佝偻着身子,脖子抻长费劲昂着头向前走,活像被生活压弯了脊梁似的。
呼!
带着劲风的铁钎,在孟经纬头顶三公分处堪堪停下。
我面带疑惑的看向驼爷。
要是换个人说这句话,我绝不会停下手。
但驼爷不是一般人。
我觉得他可能曾是盗墓贼。
至少是对盗墓十分了解的半个内行。
而想要探寻,那只有百分之一可能存在的王侯级大墓,就很需要驼爷的帮助。
我不解道:“驼爷,你要帮孟家人说话?”

我俩来到西安最红火的商场,解放路国营民生商店。
说是商店,实际是按照苏方图纸建造的三层商场。
里面商品琳琅满目,让我俩看的目不暇接。
的确良衬衫,涤纶外套,长城牌风衣。
都是当时新潮高端货,在乡下想买都买不到。
凤凰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海燕牌黑白电视机,更是身份象征。
“城里就是好!”
“想要啥都能买到!”
“要不抱个电视机回去,绝对能轰动全村!”
“指不定秀芳还会厚着脸皮,到你家蹭电视看呢!”
我一阵无语。
这家伙就是爱显摆。
不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
“财不外露,懂不?”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
“回村也要低调,该说不该说的都别乱说。”
“明白,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乱说。”
我准备去食品柜台买酒水点心。
崔浩却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快看,美女!”
“你都看一天美女了,还没看够啊?”
我迈步要走,崔浩却伸手掰住我脑袋。
“这个不一样!”
“天仙下凡!”
我的脑袋被他掰的转了方向。
目光所及之处,男人眼中都透出火辣辣目光。
女人眼中都是羡慕嫉妒,甚至醋意浓重。
顷刻间,好几个带着女人的男人,都龇牙咧嘴发出诶呦呦的呼痛声。
即便被身边女人使劲掐了胳膊腿,他们依然恋恋不舍的盯着看。
这让我好奇起来。
难道真有天仙下凡?
崔浩掰我脑袋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目光都不用寻找,立马定格在一道靓丽身影上。
那一瞬。
我的视野中只有她,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
素色碎花连衣裙遮不住她窈窕身材。
一袭绸缎般柔顺黑发披散下来,似在素色碎花连衣裙上泼洒出浓墨写意画。
白净如瓷娃娃的面庞上,有着精致的五官。
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之类的话语,不足以形容她美貌之万一。
更令我着迷的是她的气质。
温润如玉的书卷气质中,透出三分冷傲。
让人渴望亲近她,却又不敢亲近她。
在男人火辣,女人羡慕嫉妒加醋意的眼神中,她没有丝毫羞涩或慌乱。
仿佛遗世而独立的仙女般淡然。
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全不为外界所打扰。
这种特立独行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那刻我才体会到,美为何物。
那是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美。
远胜皮囊之美百倍千倍。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美女。
可我一乡下穷小子,怎么可能见过如此气质的美女?
不对!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照片。
那是在章教授住处,见过的照片。
脑海中的照片和眼前美女逐渐融合。
我有九成把握确定,她是章教授的小女儿!
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章教授呢,没想到会偶遇他女儿。
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可贸然上去,会不会唐突佳人?
我心中很是纠结。
这时几个衣着不俗的青年,上前和章教授女儿搭讪,却都在她冰冷目光中败下阵来。
似是厌恶这种被人搭讪的场面,她轻蹙眉头准备离开。
那一刹,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竟大步向她走去。
崔浩被我的举动惊到了。
伸手抓我,却抓了个空。
“哥,你要干啥?”
“人家是仙女下凡,咱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可我就像被鬼迷了心窍。
不仅没听他的劝,反而脚步如风。
像是怕她下一秒会从我视线中消失。
“哎呦!我哥这是热血上头了!”
崔浩右手捂住双眼不敢看我的结局。
可又好奇结果。
于是手指微微张开缝隙,目光顺着缝隙透出。
这时我满脸通红,脑袋里全是热血。
似乎浑身的血都聚在脑袋里一样。
勇气更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你好。”
直视她那双灵动双眸,我觉得魂儿都不属于自己了,说出的话都带上了颤音。
“请问你认识西北大,历史系的章教授么?”
听到章教授三字,她微微一愣。
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是他学生?”
“即便你是我父亲的学生,也别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套近乎。”
似乎有人用过这种方式接近她。
但我却彻底松了口。
没认错人!
“别误会,我不是想和你套近乎。”
“嗯?”
她有些诧异。
“我算章教授的半个学生,他教过我几年学业,还鼓励我考西北大。”
“在他那学习时,见过你照片。”
“所以冒昧过来打扰,想问你要章教授的联系方式。”
听了解释,她恍然大悟。
脸上绽放出仿若鲜花盛开的笑容。
“我知道你!”
“你叫陈石头,对不对?”
“我父亲提过你好多次,总夸你聪明好学,为你录取资格被取消的事,他还去找过校领导......”
“嗐!看我说这些干什么。”
似是怕勾起我的伤心事,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我的心却乱了起来。
没想到章教授会为我找校领导。
虽然最终还是被取消了录取资格,但他能为我奔波发声,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睛,也慌了她的心。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流眼泪呢,别哭啊,我给你擦擦。”
她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在我眼眶周围擦着。
“我叫章楠,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
“看你西装革履的,是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就算工作了也要多读书。”
“虽然录取资格被取消,但可以当旁听生,我找人帮你办旁听证。”
这一刻。
我想到小时候被欺负,哭着回家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拿着手帕帮我擦眼泪。
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缓缓重合。
被人爱的温馨感,在我心头萦绕。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我恨不得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
把这些年的委屈统统诉说出来。
“楠楠,这是谁啊?”
一个大眼睛美女蹦跳到章楠身旁,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正满怀好奇的打量我。
“长得挺俊,西装革履,不过怎么哭哭啼啼呢?”
“该不会被我们楠楠拒绝,就委屈吧啦的哭鼻子吧。”
她叽叽咋咋,打断了我的情绪。
用衣袖使劲擦了下眼泪,我强装镇定说道:“楠姐,我给你丢人了。”
“你们帮我太多,改天我登门道谢。”
“好,我父亲也挺想你呢。”
章楠从包里拿出钢笔,拉过我的手。
在我手心写了起来。
笔尖写在手上却痒在我心里。
我没注意她在我手心写了什么。
因为我盯着她的侧脸出了神。
只希望这一刻能永恒下去。
直到崔浩在我眼前使劲摆手,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哥,你可以啊!”
“竟然跟美女搭上话了!”
“她刚在你手心写了什么?快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