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骆云霓画碧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借势翻盘,大小姐太飒了(骆云霓画碧)》,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隆福殿之事,很快传开。连瑞周侯府也在议论。骆云霓的预言,太后与皇帝却没有对外说。树大招风。“刺杀”失败,也会给骆云霓惹仇。太后下旨,召骆云霓进宫。骆云霓的母亲白氏很想跟着一块儿去。等她更衣,到文绮院找骆云霓的时候,骆云霓已经出门了。白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对着孔妈妈等人苦笑了下,轻轻摇头,对骆云霓极其失望,回去了。“……这是一百两的金叶子,陛下赏赐。”太后指了一个红漆匣子,对骆云霓说。骆云霓恭敬行礼:“民女谢过太后娘娘、谢陛下。”太后叫她起身。两人说着话,太后便说她这次预测很准。“娘娘,民女只是学得皮毛。偷窥天机,会减福寿,往后不敢轻下妄言。”骆云霓说。太后听了,满意点点头。没有一点成绩就得意忘形。敬畏天地,是个好孩子。生得又美。盛京城...
隆福殿之事,很快传开。
连瑞周侯府也在议论。
骆云霓的预言,太后与皇帝却没有对外说。
树大招风。
“刺杀”失败,也会给骆云霓惹仇。
太后下旨,召骆云霓进宫。
骆云霓的母亲白氏很想跟着一块儿去。等她更衣,到文绮院找骆云霓的时候,骆云霓已经出门了。
白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对着孔妈妈等人苦笑了下,轻轻摇头,对骆云霓极其失望,回去了。
“……这是一百两的金叶子,陛下赏赐。”太后指了一个红漆匣子,对骆云霓说。
骆云霓恭敬行礼:“民女谢过太后娘娘、谢陛下。”
太后叫她起身。
两人说着话,太后便说她这次预测很准。
“娘娘,民女只是学得皮毛。偷窥天机,会减福寿,往后不敢轻下妄言。”骆云霓说。
太后听了,满意点点头。
没有一点成绩就得意忘形。敬畏天地,是个好孩子。
生得又美。
盛京城里,不少名门望族,有了个七分姿容的千金,就敢叫嚷“颜色倾城”。
而真正美人儿,不施脂粉、衣着朴素,一颦一笑也动人。
骆云霓配得上自己儿子。
“云霓,哀家有句话,想同你说。”太后屏退左右,低声与骆云霓交心。
骆云霓心头一颤。
便听到太后说,“哀家请皇帝下旨,将你指给靖王。”
顿了顿,太后在想怎么夸奖靖王才适合。
靖王值得称赞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骆云霓听闻此言,便要下跪:“太后娘娘……”
“不必行礼。”太后笑着搀扶她,“你若有什么顾虑,只管告诉哀家。”
“民女得如此造化,实乃天神眷顾、太后娘娘与陛下降隆恩,岂有顾虑?”骆云霓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她如此大反应,太后倒是一愣。
骆云霓垂下一行清泪,“从此,民女得庇护,能睡个踏实觉了。”
太后瞬间懂了这话。
她脸色沉了沉:“瑞周侯府轻待了你?”
“没有,太后娘娘。只是民女南下养病三年,家里无人探望;回家时又遭恶奴刁难。
民女小意,心中坠坠,日夜难成眠。得此姻缘,便是一步登天,从此有了您的照拂,还畏惧什么?”骆云霓道。
哪怕听惯了吹捧,骆云霓的话,还是叫太后心头熨帖。
可能是她落泪的模样,楚楚可怜,引得太后怜惜;又因为话说得诚恳,叫人信服。
不过,靖王那里……
“王爷他,愿意娶我吗?”骆云霓眨眨眼,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太后。
太后笑道:“他理应不敢抗旨。”
骆云霓沉吟了下,没有打退堂鼓,而是倾身问太后:“娘娘,民女能否去见见王爷?也许,民女能说服王爷。”
太后再次一笑:“他也没说不愿意。”
“民女还是想见见他。”骆云霓说。
太后喊了魏公公,叫魏公公送骆云霓去趟靖王府。
对骆云霓的“说服”,她不太抱希望。
太后还在想,如何劝儿子。
这门婚姻,对靖王目前烈火烹油的处境是有好处的。他不需要姻亲太有权势。
骆云霓勇敢、娇媚,又通透聪慧,太后心里,她快要赶得上皇后郑氏了。
皇后郑氏也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果然处处得体,六宫统辖得井井有条。
“……看样子,得拿出杀手锏。”太后在心里想。
骆云霓进了靖王府。
若无魏公公相送,王府大门是踏不进去的。
靖王人在后院的校练场。
腊月天,他穿单薄中衣,正在练枪。一杆长枪,他平地耍起,虎虎生威。
额角有薄汗。
校场边有他心腹将领数人;还有一条体型庞大的黑狗。
黑狗警惕看一眼来人,然后竖起的耳朵放下去,屁颠屁颠朝骆云霓跑了过来。
骆云霓伸手,挠了挠它下巴,又撸它脑袋。
校场边的数名将领,看得眼睛发直。
“长缨大将军莫不是疯了?”
“这么亲人?上次它还咬了我一口。”
“是谁?”
“那是魏公公。恐怕身份不低。”
靖王萧望放下长枪,目光穿过校场,也看向了一人一狗。
风冷,阳光却好。
女子穿玫瑰紫斗篷。衣裳颜色重,略显得老气与庸俗,可她的脸精致清透。
雪肤被寒风吹得有些红润,似上了一层胭脂,更添几分娇俏。
她与狗,很是亲昵。
萧望的眉头紧紧拧起来,心里那股子不爽,快要溢出。
魏公公虽然脸上不敢表现,很怕这条狗,下意识往旁边挪。
萧望吹了声口哨。
这声口哨,却也听得出其中的锋利,黑狗被定住了,兴奋都消失,耳朵耷拉了下去,乖乖往主人身边走。
萧望在它脑门上拍了下,不轻不重,以示惩罚。
然后对自己的副将说,“把大将军带下去。”
副将应是。
黑狗走了,还回头看了眼骆云霓,似依依不舍。
萧望冷哼一声,看向魏公公:“来做什么?带了什么人来这里?”
魏公公赶紧行礼:“王爷,是太后娘娘之命。骆小姐她有句话同您说,太后娘娘便命她来了。”
骆云霓也开了口:“是,王爷,民女有句话,想私下里回禀王爷。”
萧望原本心情还好。
看着他的狗跟骆云霓卖乖,极其不爽:“有什么话,你去告诉太后,本王没兴趣。”
“民女又立功了,前日隆福殿的刺杀,民女提前预测到了。太后娘娘这才给了恩典。”骆云霓说。
萧望回视她。
沉默片刻,他大手一挥:“带她去厅堂坐,上茶。”
又对魏公公道,“人送到了,你且回去复命。”
魏公公看一眼骆云霓。
骆云霓点点头:“辛苦公公了。”
魏公公不敢忤逆靖王,转身走了。
靖王回去更衣。
骆云霓等了半个时辰,他才出来。
他在家里穿玄色风氅,宽大又厚重,长及脚踝。他个子高、肩膀宽阔,笔挺坚硬风氅,被他穿出硬朗气质。
他坐下,黑眸安静落在骆云霓脸上:“何事?”
“殿下,民女想替您效力。”骆云霓说。
萧望抬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在本王面前,不许拐弯抹角。”
“民女想做您的幕僚。民女略通占卜,懂一点术数,也许能出力。太后娘娘说,想请陛下指婚,准我做靖王妃。”骆云霓道。
萧望喝茶的手,微微一顿。
他似笑非笑:“你?”
“民女想求王爷恩典,同意这门婚事。三年后,民女自愿假死脱身。出门时占卜一卦,王爷想要得偿所愿、娶得良妻,至少得等三年。
陛下与太后、朝臣,都盯着王爷婚事,每日计较,王爷也心烦。既如此,何不做权宜计?民女家世微薄,一切依仗王爷。
明面上是王妃,实际上是幕僚。待王爷正缘到了那一日,只求王爷恩赏,替民女改名换姓,立女户、封郡主。对外便说,王妃病逝。”
骆云霓话说得很长,但不快、不重。
轻轻柔柔的,把一席话说完,“民女处境不妙,想狐假虎威。求王爷收留。”
萧望一杯茶喝完,手里却仍端着茶盏,轻轻摩挲茶杯边缘。
一下下,似轻击骆云霓心口。
她的心,在鼓鼓直跳。
成败,都看今日。
骆云霓把自己知道的,当着侯夫人、三夫人与满室丫鬟婆子的面,一一说出来。
她甚至说:“……我还瞧见了人影,估计是她在底下弄鬼。”
老夫人立马问:“是何人?”
骆云霓沉吟,目光瞥一眼侯夫人:“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但肯定见过的。”
侯夫人神色微动,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笃定。
老夫人:“严查,这是阴谋!”
“是,娘,儿媳一定叫人细查。”侯夫人道。
她声音稳、神色里有点焦虑但无恐惧,额角却有一层薄汗。
她不动声色拭去。
老夫人去看了骆宣。
接骨大夫给骆宣定了夹板,她虚弱躺在床上。
老夫人关心了她几句。
又问骆宣,“可是有人害你?”
骆宣从小在侯夫人手底下讨生活,非常清楚谁是她靠山;况且她现在不能动弹,服侍她的人也是侯夫人的,她敢说半个字,就会受尽折磨。
故而,骆宣眼泪汪汪:“祖母,都是我不好,不该贪玩。丢了耳坠,一点小事也计较,非要去找。失足跌落时太紧张,想要拉人一把,连累了絮儿!”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可能是真的很疼,也可能是惧怕。
甚至也有些委屈。
老夫人与三夫人见状,都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
她们又去看了表姑娘。
大夫看过了白絮的手,腕子没有断,可右手关节处肿了一个大包,无比疼痛。
下巴磕到了石头,划出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整个下巴都肿了起来。
没有折断骨头、没有破相,不幸中的万幸了。
“祖母,三婶,都是我不好。”白絮也说。
她叫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口吻,比骆宣熟稔多了。
不知情的,只当她才是骆家小姐,骆宣才是客居。
“云霓姐与阿宣起争执,我不该凑热闹。现在受了伤,叫祖母、姑姑和三婶心疼,还连累阿宣心里过意不去。”白絮说。
又道,“我本只是想劝架的。”
侯夫人急忙安慰她。
老夫人和三夫人也不好说什么,都在心里感叹她能言善辩。
换做三个月前,骆云霓与骆宣姊妹俩都会因为白絮这席话挨骂。
只是骆云霓回家后,发生了很多事,让老夫人对白絮生出不满、三夫人对管家权有了野心,她们看白絮的心态变了。
一旦有了挑错的念头,心眼通明,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本相。
老夫人没做声。
三夫人则想:“好巧的嘴、好毒的心。”
侯夫人继续安慰白絮:“你吃了这些苦头,好好养着。”
坐了片刻,老夫人由三夫人搀扶回了西正院。
三夫人明着夸大夫人,暗地里又给大夫人上眼药。
骆云霓则留在了东正院。
侯夫人要训话。
“你好好的,和你二妹在摘翠阁争执什么?”侯夫人问。
骆云霓眼神清透,定定看着她:“娘,二妹丢了耳坠,是当您的面说的。您叫我跟她一起寻找,都忘记了吗?”
侯夫人语塞。
骆云霓知晓她本意:故意给骆云霓安个错误,然后趁着骆云霓愧疚胆怯,套出她的话。
她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婆子,是否认得出,以及她是否知道骆宣的计划。
然而才一开口,就被骆云霓堵了回来。
母女俩聊了几句,侯夫人的目的一个也没达成。
可也让她明白了骆云霓的底牌。
“……那个婆子,我肯定认得出来。不过太远了,也可能会看错。”骆云霓道。
侯夫人心口发紧。
骆云霓趁机说:“娘,女儿这次也受了些惊吓,想要静养。”
“随你。”
“女儿养病的时候,总要吃些宵夜。成天去大厨房讨要宵夜,恐怕下人们议论我贪嘴。”骆云霓又道。
贪食不是什么好名声。
骆云霓不待侯夫人开口,继续说,“娘,文绮院宽大,宅子多,我想安置一个小厨房。”
在世家大族,“小厨房”不仅仅是多一项花销,也是一种特权。
只老夫人、侯夫人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她们才有资格不吃大锅饭。
其他人,哪怕手头宽裕,也没与老夫人、侯夫人比肩的身份,不可以擅自安置。
骆云霓却提了。
“不妥。”侯夫人想了想,“给你安置了小厨房,其他人怎么想?你祖母、爹爹会怪我持家不公。”
“那我自己去同祖母和爹爹说,您看可使得?侯府这个爵位,是我挨了一刀换来的。
我因此落下病根,身子不好,夜里想要吃些热乎的保养,我想祖母和爹爹能通融。”骆云霓道。
侯夫人脸都气抽。
她很想再教训骆云霓。
骆云霓说得更直白了:“娘,您要照顾二妹和表妹,此事不如我先去问过祖母……”
暗示她,只要有了小厨房,摘翠阁的事,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既如此,我就顶着风险,替你开这个头。你是娘的亲骨肉,娘自然要偏疼你的。”
又道,“之所以不答应,只是怕下人们妄议你恃宠生娇,对名声不好。既你不怕,明日就替你做灶。往后听了闲言碎语,可不准哭。”
骆云霓应是。
她走后,骆宣被人抬回了自己院子养病;白絮也送去了蕙馥院。
侯夫人安顿好了白絮,回到东正院的时候,丫鬟捧茶,她把茶盏摔在地上。
表情扭曲。
想让骆云霓摔断腿,去不了宴席,由侯夫人带着白絮去。
这点小事,结果却南辕北辙。
侯夫人折了骆宣。这个庶女,本可以给白絮做踏脚石的,如今估计要落下腿疾,从此失了用处。
不仅如此,侯夫人还必须给骆云霓添一个小厨房,来堵住她的嘴。
她到底有没有瞧见那个婆子,是否认得出来,侯夫人不敢保证。
只能先稳住她。
侯夫人当然不是怕骆云霓有特权,过得太舒泰。
而是,有了特权的骆云霓,在侯府这个小地方,就可以方方面面把白絮比下去。
白家花那么多钱、白絮花那么多心思,在侯府邀买人心,想要打出声望。
到头来,骆云霓一个小厨房,在下人心中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还有白絮什么事?
声望堆积起来很难,被打落却只需要一件事、一个瞬间。
侯夫人想到这里,心中一口怨气,半晌都散不出去,只得摔了茶盏来发泄。
她很多年没这样受过气了。
上次暴怒,还是她得知怀上了骆云霓的时候。
她明明每次与骆崇邺同房,都偷偷喝了避子汤。
骆云霓还顽固落到了她肚子里,一开始就是个灾星。
文绮院内,人人欢喜。
太后赏赐,有三千现银、一百两重的金叶子。
这些,赶得上整个侯府上下百人两年多的花销。
缓解了骆云霓的窘迫。
“……大小姐,大夫人不太高兴。她是您的亲娘,自然不会害您的,也许您应该听她吩咐。”孔妈妈小心翼翼说。
这席话,是好心,也是善言。
可骆云霓太清楚她的亲娘了。
她不仅会害骆云霓,甚至会害死骆云霓。
“我娘身边,有个表妹。她偏心了。”骆云霓语气很淡。
孔妈妈:“您不在的日子,大夫人时刻念叨着您。她是思女心切,才用表小姐解相思。在她心里,还是您最重要。”
“这些事,您是亲眼瞧见,还是听人说的?”骆云霓问。
孔妈妈一愣:“听厨房上的婆子们说的。”
“厨房上的婆子,全是我娘的亲信,她们的话,就是故意说给全府的人听。
否则,这么个表小姐,借住名不正言不顺的,旁人不说闲话吗?”骆云霓说。
孔妈妈怔了怔。
“既如此思念我,怎不去南边庄子陪我?不陪也行,去看望我一回,派人时刻送信、送礼物,才是做娘该有的。”骆云霓笑了笑。
她语气非常轻柔,“都没有。说什么想念,好空的一句话。”
偏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
“你看,我重病养伤,人在千里之外,才是真的思乡心切、夜不成寐。结果,只是表小姐在侯府生根落足的踏脚石。”骆云霓道。
孔妈妈细品这话,无比骇然:“这……”
骆云霓挥挥手:“不要再提,收拾东西吧。咱们有太后娘娘撑腰,还有钱,怕什么?这个侯府,可是我赚回来的。”
孔妈妈应是。
她隐约还听人说,太后不喜旁人领功,有点担心大小姐太拿乔,会被嫌弃。
然而这种说辞,细细推敲也不太合理。
她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只听骆云霓的吩咐。
骆云霓打赏了孔妈妈十两银子,画碧画心六两,两个粗使小丫鬟各一两——都是她们两个月的月钱。
人人欢喜。
不过,第二日就高兴不起来。
文绮院没有小厨房,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敷衍、很难吃。
而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
米饭里有稗子,菜蔬太老,汤的味道太过于清淡,而红烧鸭又太肥腻,碗底一层汪汪的油。
骆云霓知道不对,可又不能拿去告状。
否则,大夫人反扣她一顶“挑食”、“太矫情”的帽子,骆云霓又落了下风。
她把稗子挑出来,又把鸭肉过水去油,慢慢吃了一碗饭。
转眼到了腊月十五。
骆云霓永远记得这一日。前世,她回府后最糟糕的一日,她差点就死了。
天寒,却又不算特别冷,地面只薄薄一层冰。
骆家不用每日向老夫人晨昏定省,而是逢五去请安。
骆云霓坐在梳妆镜前,想起了前世。她没有退缩,而是对丫鬟画碧说:“把我的长鞭给我。”
画碧习武,有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平时保管骆云霓的长鞭。
骆云霓在南边,就是跟着画碧的父亲学了耍鞭。
“大小姐,婢子替您拿着。”画碧说。
“没事,我自己拿。”骆云霓道。
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画碧,“你去趟宋姨娘的院子,看看我爹爹起床没有。”
然后附耳,跟画碧低语几句,吩咐她行事。
叫画碧把金叶子塞给宋姨娘。
画碧应是。
骆云霓穿一件大斗篷,袖子宽大,可以覆盖手背,软鞭可以藏在袖底。
和前世一样,在西正院旁边的小人工湖旁,遇到了她大哥大嫂带着孩子来请安。
大哥骆祈山腰上挂着佩剑,他等会儿要同朋友出门游玩。
他被举荐在吏部当差,正六品,在这个年纪算得上“位高”,又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虽然是武将门第出身,却不喜习武,佩剑也只是装饰。
骆云霓尚未走近,他就借口发难,高声厉呵她:“瞧见了大哥大嫂,你视若不见?”
与前世一样。
前世骆云霓哭闹夺回文绮院,母亲不满,对着儿子诉苦,大哥对骆云霓满腹怨气。
今生的怨气,更大了,因为母亲败得更惨。
“大哥、大嫂。”骆云霓道。
“没规矩,非要点你,才知道叫人!”大哥声音冷漠。
骆云霓没受伤前,就跟大哥不太亲近,因为大哥有好几年在外地的书院念书。
那几年,大哥的心早已飞远了,他对骆云霓没有半点兄长的关爱。
“大哥,我才瞧见你。你这样苛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骆云霓问他。
骆祈山冷笑:“你问我?你连母亲都能忤逆,是觉得自己哪里做得好?”
“这话,我就不太懂,母亲并没指责我不孝。大哥,别是有什么误会吧。”骆云霓淡淡说。
骆祈山:“巧言令色,骆家怎么出你这种东西?”
大嫂想要打圆场。
“大哥,好好的你寻我晦气做什么?”骆云霓问。
骆祈山:“放肆,我不过是点你两句,你竟敢诘问我?看你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当侯府的天了。”
又道,“跪下,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迟早闯祸。我要替父母教训你。”
骆云霓回视他:“无缘无故的,就要教训我?大哥,你越俎代庖了,父母尚未发话。大哥眼里,还有父亲吗?”
“你还敢顶嘴?”骆祈山解下腰间佩剑。
他用剑鞘对准骆云霓,“跪下,否则别怪我动手。”
骆云霓静静看着他。
他怒极。
想起母亲发红的眼眶,说骆云霓如何叫她下不了台、如何欺负她与表妹,骆祈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举起剑鞘就要打骆云霓。
前世,骆云霓对大哥的刁难很意外、很懵,也非常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挨了一下,站不稳,失足滑进了旁边小湖。
小湖是人工开凿的,不深,只结了一层薄冰,可冷得刺骨。
骆云霓一大清早落水,爬上来的时候浑身颤抖,又被大哥拉着理论是谁的错,受了风寒。
她病了五日,高烧不退。
大夫给她开的药,实在不太行。而后是祖母出面,把她接到西正院养病,她才好起来。
那一病,又落下病根,旧疾复发,时不时要咳嗽一整夜,人也消瘦无比。
还落下“不敬兄长”的名声。
没人同情她,说她自作自受。
骆云霓想到这里,又瞧见大哥故技重施,她一甩袖中长鞭。
长鞭卷了大哥的佩剑。
佩剑落地。
大哥意外,也震怒:“你敢行凶?”
“逆子!”一旁有人,声音威严,“是你行凶在前!”
父亲来了。
他听说这边出了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把骆祈山的刁难,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为难妹妹,还要动手,这岂有半分兄长的样子?
还被妹妹夺了佩剑,无能。
父亲是武将,脾气火爆。见长子如此没用又刻薄,怒意翻涌,抬脚踹向大哥,把他踹进了小湖里。
“公爹,公爹息怒!”大嫂吓得跪下求情。
骆云霓看着在冰水里噗通的大哥,眼神平静。
骆云霓的衣裳做齐了。
老夫人拿出珍藏的三套头面,赏赐给骆云霓;又拿出私房钱,去金铺给骆云霓定了两套头面。
瑞周侯母子俩难得闲坐,说些体己话。
“云霓回京后,家里有些不太安生。”老夫人道。
瑞周侯颔首:“云霓她……”
“不是云霓,而是你媳妇,还有那个表姑娘。”老夫人说。
表姑娘在内院,不与外院利益起纠葛,大手笔送礼,白家因此给了不少好处,瑞周侯对她没意见。
她还嘴甜讨喜,在瑞周侯心里,她甚至比庶女可爱几分,对她有些亲情的。
她住的这三年,几乎无人不喜她。
“……哪怕她再好,到底只是表姑娘,怎能取代云霓,成为侯府千金?”老夫人说,“怪道云霓没衣裳都不敢讲。”
瑞周侯对女人这些争风吃醋,不以为意:“云霓太谨慎了。”
“咱们做得不好,她心里不安,这才谨慎。”老夫人说,“你同你媳妇讲,表姑娘已及笄,早日送回余杭婚嫁。”
瑞周侯沉吟:“白氏想在京城替絮儿寻一门婚姻。”
“人人都想往高处,你媳妇与白家也没什么错。只是野心太重。找一门婚事,我不反对;但要跟侯府千金比肩的婚事,那是不可能的。”老夫人道。
瑞周侯失笑:“白家不敢如此痴心妄想。”
和侯府小姐比?
白氏没那么不要脸的。
哪怕她妇人之见,白家也不会这样愚蠢无知。
白絮有什么资格跟侯府小姐比?
几年侯府生活,给她镀上一层金粉,也更改不了她是商户女的本相。
“那就最好。”老夫人说,“叫你媳妇早日定下此事。”
瑞周侯想了下:“云霓比絮儿大。应该先替云霓择婿,才轮得到絮儿。”
“云霓是侯府嫡小姐,她的婚事得慢慢来。门第、人品一概不能有差错。”老夫人说。
瑞周侯还是对此不上心。
骆云霓受伤,耽误了婚姻,为侯府换取了爵位,她最大的价值用完了。
只剩下灰烬。
她没用了,在瑞周侯眼里就可有可无。
如今她满了十七,年纪大了,想要高门婚姻比较难,可能得往下寻找。
而瑞周侯,他比一般人都势利眼。一个不如侯府的女婿,是不配被他多看一眼的。
“娘,这些内宅琐事,交给白氏去操心吧。”瑞周侯说。
老夫人:“云霓的幸福,你是一点也不顾?”
瑞周侯敷衍:“也交给白氏吧。她是云霓的亲娘,不会害云霓的。”
又道,“云霓最近对白氏太过于忤逆,这是她们母女较量。孩子不听话要驯的,白氏有轻重。娘您别太插手了。
您一旦给云霓撑腰,她恃宠生娇,将来嫁出去,她婆家会骂侯府没教好她。”
老夫人:“……”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因一点,骆云霓的确是侯夫人白氏所出,这点老夫人很肯定。
做娘的,对孩子可能会不满,气头上恨不能打死她。
到底是亲骨肉,感情上有的。老夫人觉得自己的担忧,太过于杞人忧天。
骆云霓坐在文绮院,慢慢翻一页书。
瑞周侯府的门房上,接到了数不清的请柬。
——骆云霓正旦那日坐在太后身边,刺激得望族把她当香饽饽,争先恐后邀请她。
请她,然而是否以礼数待她,就不知道了。
为的,不是骆云霓,而是巴结太后。
“……大小姐,又送来了请柬,老夫人叫您挑选。”丫鬟画碧进来。
骆云霓放下书,拿起请柬看。
前世,正月侯府接到的请柬,估计没有此时的一成;哪怕如此,侯夫人也趁机叫表妹出尽风头。
要是今生侯夫人没有被禁足,表妹仍有机会出风采。
表妹很美。她性格活泼,美得明媚张扬,骆云霓也不能完全压下她。
看着她借自己的东风,骆云霓多少是不愿意的。
还好,侯夫人没控住脾气,大发雷霆,反而断了表妹的路。
“……前世我也是这样,被逼得发疯。原来,是这样一步步落败的。”骆云霓想。
骆云霓选了几张请柬,都是与骆家门第相当,又有些潜力的门第。
那些门阀望族,比如说崔家、郑家,请柬也收到了,骆云霓直接放在旁边。
人家请她,看太后面子,她凑上前就是巴结讨好,反而叫太后不光彩。
“这两份请柬,胡家的给二婶,叫她带阿宛去,胡家有个尚未议亲的少爷;秦家的这份给三婶,秦夫人与三婶都是钦州人,”骆云霓说。
除此之外,她还选了几分不错的,足够二婶、三婶吹嘘、又够得着的门第,也让她们去赴宴。
骆云霓也替大嫂温氏选了几份请柬,叫她去。对方家的少夫人,跟她年纪相仿。
而骆云霓与老夫人,则选了老夫人幼时闺中密友的门第。不算结交,也不是攀附,单纯赴宴叙叙旧。
除了出去赴宴,骆家也举办了三日春宴。
邀请的是亲朋,以及赴宴过的门第夫人小姐,作为还礼。
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把正月的春宴结束了。
二房、三房很欢喜,两位婶婶各自送了骆云霓首饰;堂妹骆宛送了骆云霓一份精致点心。
老夫人夸她:“云霓办得不错。将来出阁了,持家不用祖母操心了。”
骆云霓只是腼腆一笑。
转眼到了正月十四,春宴几乎都结束了,白氏与白絮才出现人前。
白氏解除了禁足,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向老夫人赔罪,说她办事欠考虑,让骆云霓受了委屈。
又对骆云霓说,“云霓,你别生娘的气。这不,娘反省时候也不忘你,替你打了四套首饰,拿出了珍藏的红宝和珍珠。
首饰已经打好了,送到了文绮院,你回去就能瞧见。你还想要什么,只管告诉娘。”
不怨怼,一出来就撒钱。
这份底气,骆云霓自愧弗如。
她又瞧见了老夫人眼底的放松。
骆云霓甚至想,若白氏是她继母就好了,这样至少祖母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心。
亲生的娘啊,对付骆云霓好容易,连带着世人都不会猜疑她。
“娘,您破费了。”骆云霓说。
侯夫人欣慰而笑:“娘的东西,将来都要给你做陪嫁。都是你的,提前给了你,怎么算破费?”
又拉住了她的手,“不要怪娘。娘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要说出来,否则娘有口难辩,你爹爹又该生气了。”
——转头指责骆云霓陷她于不义。
口才真好。
骆云霓静静笑了一下。
侯夫人白氏安置了一桌肴馔,请瑞周侯到正院用晚膳。
夫妻俩聊起骆云霓。
“……侯爷,云霓变得很奇怪。”白氏说。
瑞周侯也感觉到了。
那孩子笑盈盈的。不同于往时的乖巧,也无归家的忐忑。
她每次那么笃定微笑,总叫瑞周侯浑身不舒服,好像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很无能,全靠女儿才有了爵位。
而他,不对女儿“顶礼膜拜”,就是对不起她——骆云霓时刻给瑞周侯这种错觉。
岂有此理。
别说功劳,就是女儿的性命,也由父亲做主。
“……侯爷,云霓瞧着消瘦单薄,不如还送她回韶阳,好生养着。”侯夫人试探着看瑞周侯脸色,图穷匕见。
她本想换个委婉说法。
可骆云霓归家不到半月,她的长子被罚跪、染风寒;她的絮儿搬离文绮院,正月春宴她没借口撇开骆云霓,只带絮儿出去见世面。
骆云霓不仅顽固,还挡路。
送她回韶阳,从此再也不接她。
那边有远房族亲,给他一些钱,叫他寻个当地富户,把骆云霓嫁了。
千里之外,再也见不着,在白氏心里,骆云霓还是自己的乖女儿。
“不妥。”瑞周侯沉吟。
他是家主,见过世面,不像白氏那么心急,“太后知晓云霓回京了。无缘无故的,再送走她,太后跟前如何交代?”
“太后问一两次,慢慢就淡了,怎会真记得她?”白氏说,“侯爷您想想,她要是救了您的命,三番五次要您赏她,您烦不烦?”
瑞周侯不耐烦啧了声。
当然烦。
谁愿意要个恩人?一次两次,就算给体面了。
没完没了的,真把自己当救世之神了?
“太后也会烦。”白氏道。
瑞周侯打了个寒颤。
要是太后被骆云霓弄得心烦了,侯府这个爵位与宅府……
不,他不能想。
他从小权势欲极重。军中十几年,出生入死,也没赚得什么大功劳。十几岁还想戍边疆,守一方太平;如今被磨灭,只余下争权夺势了。
要他退回去,继续做个三品武将,在兵部谁都可以压他一头?
不行!
他受够了伏低做小!
“你管束她,别叫她总去太后跟前。”瑞周侯道,“再等等,要是有了合适机会,送她回韶阳。”
白氏应是。
晚夕,瑞周侯歇在正院。
白氏半夜都没睡,想着丈夫的话。
瑞周侯对骆云霓,是有几分父女情的。
骆云霓不犯错,他对送走骆云霓这件事,无所谓。
“必须要侯爷和老夫人都同意,云霓才可以走。”白氏想。
她是母亲,她觉得这个决定对所有人都好,包括骆云霓。
骆云霓是京城贵女,嫁到千里之外的韶阳,婆家没见过这等身份的儿媳,不是拼命捧她?
她日子会好过的。
没有她,絮儿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白氏既照顾了骆云霓,也对得起絮儿,两头兼顾。
她要快下决断。
骆云霓半夜惊醒,一身汗。
她又梦到了滔天大火。她被反锁在庄子上的房间,窗纱被烧透了,窗棂却死活推不开。
庭院被月色照得雪亮。
母亲与大哥、白絮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漫天大火。
她隐约瞧见母亲在抹泪。
一边抹泪,一边扔了火把进来,要烧死她。
骆云霓那一刻的恨意,比大火还炙热,所以她惨死后鬼魂不散,十几年飘荡在盛京城里。
侯府全家死绝后,骆云霓的鬼魂变得平静。
她重生后也没什么怨气。
前世的事,她不太记得了。
要不是今晚这个梦,她都想不起来。
“为何要为我哭?不是你亲手送我去死的吗?”她做鬼的前几年,总在母亲身边围绕,向她索要一个答案。
可惜,她比一阵风还轻,母亲看不见她。
那一滴泪,也困住了骆云霓,她做鬼都不得安生。
重生后,她释然了。
她接受自己由白氏所生,也接受她被烧死时白氏滴落的那一颗泪。
它们实实在在。
它们也毫无意义。
骆云霓起身,喊了值夜的丫鬟画心。
画心拿了炉子上的热水,用铜盆兑温了,替骆云霓擦擦汗湿的后背。
换下亵衣,骆云霓突然问画心:“后日是小年吧?”
“是,大小姐。”画心回答。
前世,小年这一日,发生了两件事。
也就是这两件事,让侯府上下都说骆云霓“不吉利”、“带灾”,父母与祖母委婉提出送她回南边庄子上。
骆云霓自然不同意,再次大哭大闹。
他们便说她性情暴躁,可能是生病了,逼她静养。
等于禁足。
她回京的正月,没有被母亲带出去参加任何一场宴席,反而是表妹出尽风头。
正月春宴过后,不少门第向表妹提亲。
只是提亲的门第,侯夫人和白絮都看不上。不是三四品的文臣武将,就是落魄还不如瑞周侯府的功勋世族。
再后来,骆云霓与佳荣大长公主的独子裴应偶遇;又机缘巧合见过几次,佳荣大长公主邀请骆云霓母女登门做客。
大长公主表示,自家娶儿媳妇不看重门第,只求姑娘人品好、容貌好。
是看中了骆云霓。
哪怕骆云霓那时候十九岁,在盛京已经算“老姑娘”了。
——这也是骆云霓的死因。
瑞周侯府再也攀不上比佳荣大长公主更好的姻缘了,必须让给白絮。
骆云霓更衣后,又去睡了。
翌日大清早,她叫了孔妈妈。
孔妈妈以前是老夫人那边的,与老夫人的西正院管事婆子、丫鬟都熟悉。
“替我办件事。”骆云霓对孔妈妈说。
孔妈妈:“大小姐请吩咐。”
“你去集市,买一樽尊观音像。”骆云霓给了她一张纸,上面有观音像的尺寸、重量,“想办法与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打通关系,观音像带回来直接藏在老夫人的小厨房。”
孔妈妈想了想:“我与老夫人小厨房采办的洪嫂子是姻亲,她弟媳妇是我小姑子。”
骆云霓:“既如此,就更好办了,你跟着洪嫂一起去。”
又附耳叮嘱几句。
孔妈妈用心记下。